▲青檐民宿屋顶与展示的石版画。均本报记者 苏展摄 制图：冯晓瑜

金山区张堰镇百家村，“闻万泰”酱菜制作技艺传承人朱建平说起这道非遗手艺真挚感扑面而来：“酱缸和压制酱菜的石块沿用几十年，才沉淀出这独一无二的味道。”相似的热忱也在廊下镇山塘村，青檐版画民宿主事人陈海平对石版画这样描述：“这块石板触感就像端砚，手放上去一秒，石板的温度就跟手温同感，只此一家。”

乡村非遗，因小众的工艺或艺术性成为乡村文化名片，在乡村文化产业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地位。但小众的一体两面，就是其规模化、产业化难度增大。如何利用乡村非遗助力乡村振兴，这既是一道文化题，也是一道经济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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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市人大代表集中视察金山区乡村振兴情况。长期研究上海乡村振兴的全国人大代表张兆安分析，“关键在于将非遗蕴含的历史文化，同如今的消费需求、消费习惯有机衔接起来，同时各方形成合力帮助。比如政府层面，怎么形成‘一遗一策’的政策帮扶；营销环节，怎么通过对消费群体心理和能力的把握，将附加值显现出来。”

今年8月，市人大常委会通过的《上海市乡村振兴促进条例》也提供了方向：“各级人民政府应当采取措施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支持乡村传统工艺、地方特色美食等传承和发展。”

-困局-

几天前，有市区客户找到朱建平，说跑遍超市都寻不到这口味道的酱菜，实在馋得紧。听闻百家村有生产，特意驾车两个多小时赶来购买。

每逢及此，朱建平心下甚喜。闻万泰酱菜的古法腌制工艺已相传近百年。但也有个极为现实的问题：厂里60余名员工多是百家村村民，从办厂至今虽积累了二三十年酱菜制作经验，但年纪都大了。如何吸引年轻人来传承手艺，让工厂顺利运转下去？

朱建平认为关键还在于经济效益的增长。他坦言，工厂目前对村集体经济贡献不够显著，主要在租金以及消化劳动力方面，“希望为村集体带来文化、经济双利好”。

非遗工艺受益于“小众”，也受制于“小众”。坚持古法，摒弃工业流水线，意味着产能受限，“要让有限的产品产出最大效益，还要对消费市场有着精准调研，在产品附加值上想办法。不过，我们是小厂，这方面缺乏经验。”朱建平说，目前酱菜厂的客户还是以百年老字号酱菜店、传统团餐、新型时尚连锁餐饮企业等为主。

陈海平有着相似的烦恼。青檐版画民宿作为一个郊野综合体，虽长年从事艺术相关行业，他也不排斥同文化相关的商业运作，“但目前这种物质支撑，力有不逮”。他以民宿为例，“通常我们只营业周五、周六，因为市区游客只在这两天过来。版画培训方面，目前客源也不太稳定。”陈海平说，正探索如何将金山版画同日常消费品结合，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支持-

好在，借着乡村振兴的东风，无论是青檐民宿所处的山塘村，还是酱菜厂所在的百家村，都对乡村非遗的发展进行了探索。

廊下镇山塘村党总支书记、村委会主任吕春芳认为，“青檐版画民宿跟整个村落的设计规划比较贴切，其古朴的建筑风格，符合我们村历史文化底蕴；它是五星级民宿，建筑、运维方面有很好的示范效应，带动了我们整个村的民宿产业发展。”

对这种贴合度和示范效应的认可，也体现在实打实的扶持上。吕春芳说，山塘村作为金山区青少年教育基地，将版画纳入培训课程，“山塘老街设计方面，也会参考青檐版画民宿的方案，想以此形成助力”。

“此前酱菜厂差点陷入‘减量化’困境，村里尽全力保住他们。”张堰镇百家村党总支书记黄峰告诉记者，“后来我们鼓励酱菜厂发展订单农业，实现产、供、销无缝对接，还部分解决村民的蔬菜销售问题。张堰镇政府与酱菜厂一拍即合，建立‘闻万泰’酱菜展示馆，加强酱菜文化建设，深入挖掘乡村文化资源，赋予酱菜更多乡村文化内涵，推动与当地百家村农业、旅游等产业深度融合发展。”不过，鼓励支持之余，黄峰建议酱菜厂创新产品，“不要酱腌菜、调味酱和腐乳‘老三样’，可以尝试开拓新产品”。

-出路-

经济搭台，文化唱戏——在乡村振兴的大背景下，台怎么搭，戏如何唱？专业人士指出，一方面非遗传承人突破钳制，寻找新的增长点；另一方面社会各方形成合力。

张兆安分析，在产业融合发展过程中，把当地具有区域特色的资源充分开发利用，其中一个重要资源就是非遗，“首先政府的保护不可或缺，但非遗千差万别，统一政策扶持未必完全匹配，最好形成一种非遗一种政策的帮扶方式；其二，希望社会方方面面都对非遗给予关注，让人民群众切身感受到非遗的魅力，在此过程中，非遗的发展可以借力社会力量；其三，非遗传承人自身，要在保留特色的基础上，对产品进行与时俱进的改造，丰富产品形态。”

他认为，“非遗传承人要找到巧妙的结合点。比如就消费市场而言，基于当前国内收入结构丰富的事实，要对消费者心理和能力有一个认知，以此在产品附加值上做文章。非遗有历史积淀，那么，怎么讲好历史故事、让故事成为产品的一部分，提升品牌价值是一种方式。”

在打开非遗知名度，推进非遗技艺创造性转化、发展方面，市人大代表金银淑借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的经验给出一种探索，“相关方多办一些系列活动、学术论坛，比如自2020年起，示范区陆续举办长三角非遗嘉年华、‘江南民歌节——长三角田山歌展演’、文博博享荟等系列活动。本月即将举办江南水乡古镇申遗工作推进大会、第三届长三角古镇发展大会等，这些都是很好的推介渠道，也有吸引社会力量关注的可能性。”

作者：苏展

编辑：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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