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上海爷叔刘玉生曾以“上海刘大爷”的名号,在网上引发巨大舆论。他曾抛下妻女流浪美国32年,期间音讯全无。去年年末,他被爱心人士众筹送回中国,意图重返家庭,最终却不得不暂居杨浦区救助管理站。刘玉生的生存难题将如何解决?他的未来又该何去何从?最近,这一事件有了新进展。
“兹本人因为经济困难,没有经济来源,希望政府帮助解决……”下午2点,杨浦区救助管理站内,刘玉生正在延吉新村街道工作人员的帮助下写情况说明。今年75岁的他,即将被送往杨浦区某公立养老院做临时安置。被问及是否需要要求唯一的女儿担负赡养义务,刘玉生表示拒绝。
刘玉生曾有一妻一女,如今却已与他们不再往来。1990年,因听说美国遍地是黄金,正值壮年、家庭美满的刘玉生突然抛下妻子和年仅8岁的女儿,以旅行签证前往美国,即使打零工、风餐露宿,他也坚持“黑”在美国32年,期间从未给妻女一通电话、一封家书。“当时就想赚点钱,所以一直去餐馆里打工。没地方睡,就是睡马路,在马路上用纸板搭了个帐篷……”刘玉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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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美国爱心人士在街头发现了他,自发筹款救助,将他送回了中国,希望他重归家庭,可面对这“从天而降”的丈夫、父亲,刘玉生的家人无法接受并拒绝对话。杨浦区救助管理站工作人员胡求军说:“他家女婿和我们救助站、延吉新村街道都有沟通,他说老先生到美国去这么多年,却没有尽到父亲与丈夫的责任,他们现在不太愿意接受他。”
经过一系列协调,政府出于托底保障职责,将他送入了杨浦区救助管理站。“我们主要负责他日常的生活起居,他来的时候脚上还有一点外伤,我们及时医治,给他换了几天的药。此外,工作人员会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会找他谈心,把他的诉求和具体情况与街道做一个反馈。”胡求军告诉记者。
谈及回国后的这几个月,刘玉生感慨万千。“一开始,我和别人合租,房租由爱心人士支付,后来住不下去了,只能搬出来,寻求街道的帮助。”刘玉生说,“现在有地方住了,他们很照顾我,一日三餐都有着落,很好。”与此同时,由于刘玉生前往美国前已将原属延吉新村街道的本地户口进行了注销,街道加紧与公安部门、救助站联合,帮他在注销地重新恢复户口。
延吉新村街道救助部门负责人方圆媛表示,“这期间,我们就相关问题向派出所和司法所进行了咨询。派出所那边,因为他1990年出国,情况比较特殊,需要作为一个特殊个案去做落户申请。司法所那边,我们就他女儿相关的法律义务方面做了咨询,了解到她存在赡养义务,但是否需要履行,从法律层面上来看完全按照刘玉生本人意愿处理,就看他是否希望从法律上让女儿赡养他。”等刘玉生户口落实后,街道将完成手续办理,为刘玉生发放低保,并考虑是否对刘玉生进行长期安置。“之后的话,我们还是要(考虑)是否以个案的形式,对他进行长期安置。”方圆媛说。
刘玉生的故事有太多是非,难以评说。在情理与道德之上,也需要法律的声音。根据当前规定,刘玉生三十多年前,留下国内仍未成年的子女,前往美国,涉嫌遗弃。而其子女如今对他负有赡养义务。
“他的子女已经成年了,根据我国宪法的明文规定,成年的子女对自己的父母是需要尽到赡养救助义务的。站在夫妻的角度,虽然他离开家庭已经长达几十年,但他的妻子目前还在世,两人是合法的夫妻关系,在刘玉生流浪美国期间也没有经过协议离婚,也没有经过法定提起诉讼离婚的情形,说明他们双方夫妻关系是合法存续的。根据我国民法典的相关规定,他妻子是有救助抚养义务的,因此她应该尽救助和生活帮助义务。”上海通茂律师事务所律师刘宣廷告诉记者,“从法律上来说,遗弃和赡养二者是相互独立的,不会因为父亲涉嫌遗弃而抵消女儿的赡养义务。但从情理的角度来说,他的妻女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也可以理解他们。”
提供住所、保障起居和基本的临时性救助,是政府正在履行社会救助职责。“他现在属于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因为他没有固定住所,暂时也联系不到家人,所以从法律的意义来说,他应该属于临时救助人员。基层的政府部门和社会救助管理部门,有义务对他提供一个临时性住所,维持他正常的生活所需,提供一个相对稳定的救助生活环境。”刘宣廷表示。
文字/图片:汤顺佳
编辑:周梦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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