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片)
金黄的梧桐落叶,映着秋日明艳艳的阳光,仿佛一年一度的盛宴。
孙中钦 摄
提及能够代表上海特色的风物,很多人都会立即联想到梧桐树。一位移居海外的朋友,漂泊了大半辈子,魂牵梦萦念念不忘的始终是童年时代的梧桐街区。她常常认真地对人讲:“于我而言,世界的尽头不是如来佛的五指山,不是哥伦布的新大陆,而是小时候居住的‘巨富长’。”梧桐是她的乡愁,带着忧郁的轻蓝。
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梧桐树的。我曾经携一位邻居去梧桐街区行走,遍数一排排密集整齐的行道树,欣赏一座座青苔留痕的老洋房,走着走着,忍不住一声感叹——好漂亮的树啊。可我的东北芳邻毫无感觉,在我絮絮叨叨、津津有味、满腹诗情画意的时候,她冷静的语调浇灭了一切煽情:“你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可我的成长经历并没有这样的氛围,所以你能感受到的,我完全不能。”我知道,在她的眼里,梧桐树是灰色的。
梧桐树真实的基底是绿色。生如夏花,树亦同花,它把最旺盛的生命力都攒到了盛夏时节,舒展,茂盛,绽放,密密匝匝,层层叠叠,枝叶参天,华阴如盖,隔绝了暑热,带来了清凉。两边参差交互的叶子沿着街道无限延伸,仿佛一条条绿色的时光隧道。四下的房屋建筑,路过的车辆行人,好像都被染上了一层绿意。
也有人偏爱深秋里的梧桐。叶子变成了金黄色,间或几片枫叶般的嫣红,映着秋日明艳艳的阳光,灿烂,耀眼,让人着迷,仿佛一年一度的盛宴。城中辟出数条景观街道,踩在厚厚一层落叶上,犹如高山积雪一般,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奏响一曲人与城市的恋歌。
秋去冬来,梧桐树叶几乎落尽,仅剩的几片孤零零地吊在枝头,随风摇摆,像是欧·亨利笔下那些带有特殊使命的叶子。有一年冬天我路过陕西南路永嘉路附近,突然发现干枯的梧桐树叶呈现出一种奇异的色彩。我掏出手机拍下来,更加明显了:它竟然是一种轻柔的粉色,原本属于樱花的颜色。干枯衰败被赋予了神奇的生命力,显出一种不真实的浪漫。带着对超自然现象的疑惑再走几步,我心中顿时豁然开朗。
路边的明复图书馆,以前叫卢湾区图书馆,我曾在这里度过了整个高中时期,特别是临近高考的那些日子,我和同学们几乎每天放学后泡在图书馆温习功课,争分夺秒,两耳不闻窗外事,山中不知岁月长。也是在那时,我情窦初开,与“同桌的你”萌生了纯洁美好的小时光,那个英俊温柔的男孩伴随我度过了一段难熬的日子,温暖了我苍白的青葱岁月。原来,我并未眼花,而是记忆幻成了通感,珍藏在心底的秘密化作了眼前的轻舞飞扬。
想起国外某地一个奇特的习俗,见面打招呼说:今天你的心情是什么颜色?初听一愣,难道人的心情也跟彩虹似的,生出赤橙黄绿青蓝紫的变化?后来才明白其中的奥妙,用的是赋比兴手法,借颜色之名施关怀之心,问候你今日心情如何。梧桐树也是这般,答案与每个人的经历和心境有关,一千个人心中自有一千种颜色。今天你的心情会是什么颜色呢?就以每日不同的心情,去解锁这五彩斑斓的城市风景吧。(湘君)
关键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