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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顶露台上坐着个背影微胖的男孩，偶尔低头冥想，偶尔抬头仰望，仿佛时间停滞。

那个陌生又宁静的夜晚，楼顶露台上坐着个背影微胖的男孩，偶尔低头冥想，偶尔抬头仰望，仿佛时间停滞。“朱启银（化名），你快下来……”一道手电筒的光刺穿了这个静谧的夜晚，他是上海市儿童福利院的社工顾老师，当他寻遍每个角落后，最终打开了天台的门，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朱启银，一个刚来儿童福利院的孩子，从小妈妈就离开了他，一直以来，他和爸爸相依为命，不久前爸爸也因病过世。宿舍里的男孩们对新人驾到早已习以为常。而这个一言不发的男孩，只会对着桌上的小金鱼发呆。到了晚上熄灯时间，第一个孩子主动去关灯，过了一会儿，朱启银又顺手把身后的开关打开了，就这样开开关关两三次，同寝的孩子们坐不住了，开始集体声讨他。顾老师闻讯赶来安抚大家后，拉着朱启银去了个案谈心室。

谈心室内温馨的布置和安静的环境让朱启银找到了一点安全感，他向顾老师解释，自己并不想和室友们作对，只是因为害怕，不敢关灯睡觉。爸爸离世后，每一关灯，眼前就会浮现爸爸的身影。后来，顾老师为他准备了一盏小夜灯，朱启银终于不会因为关灯和室友们闹矛盾了。在顾老师的帮助下，朱启银逐渐适应集体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个身形高挑的女孩气呼呼地出现在朱启银的宿舍，她叫徐淡荷（化名），也是顾老师分管的学生之一，最近，顾老师花了更多时间陪伴朱启银，这次期末考试徐淡荷数学考砸了，她认为是朱启银的错，气不打一处来。一边是徐淡荷咄咄逼人的质问，一边是朱启银沉默不语的回应，情急之下，徐淡荷一把抓住桌上的鱼缸朝地上扔去，“咣当”一下，满地玻璃碎片，小金鱼也被摔到了地上，只见它扑腾着尾巴，肚皮微微颤动了几下，慢慢就不再动弹了。朱启银再也压抑不住委屈和难过，放声大哭起来，他小心翼翼捡起地上的小金鱼，仿佛珍宝般握在手中，随后擦了擦泪水，歇斯底里大声吼叫一声后，向门外的走廊深处走去……原来小金鱼是朱启银的爸爸生前买给他的，是爸爸留给朱启银最后的念想，现在只剩最后一条了，可这一切却被徐淡荷毁了……

顾老师得知后，一边积极开导徐淡荷，希望她能认识自己的非理性情绪，鼓励她主动向朱启银道歉；同时循循善诱，帮助朱启银走出失去小金鱼的痛苦。顾老师还帮他俩报名了院里的“小小义工”志愿服务活动：参与临终关怀项目，希望通过活动缓和两人关系，并从中得到更好的生命启示。他俩和其他“小小义工”们在临汾社区医院的临终病房遇到了章爷爷，虽然章爷爷的身体状况已不太乐观，但看到孩子们，他仍笑意盈盈地教他们折纸金鱼。

从医院回来后，朱启银常常折各种颜色的纸金鱼，希望下次活动时能展示给章爷爷看。朱启银和徐淡荷也渐渐打开了心结，当他们再次结伴来到医院，想把彩色纸金鱼送给章爷爷时，看到的只有那张罩着蓝色隔离纸空空的病床，窗台上仍摆着第一次他们一起折的纸金鱼。医院的社工王老师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两条用银色纸折的金鱼交给两人，她说：“这是爷爷特意吩咐我交给你俩的，他说认识你们，他很开心。”朱启银呆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病床上被推着走的病人、忙前忙后的家属，他看着手中的银色纸金鱼，眼泪夺眶而出。

“小小义工”的活动对朱启银的触动很大，在顾老师的陪伴和鼓励下，他逐渐敞开心扉。他说，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妈妈就离开了，只记得那天是在一个公园的滑滑梯旁，妈妈给他买了一罐巧克力味的爆米花，让他在原地等着不要动，但她再也没回来。妈妈走后，爸爸是他唯一的依靠，爸爸的离开，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没有明天也没有希望。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虽然爸爸不能陪伴在身边，但他一直住在自己心里。他还说，妈妈当年离开，肯定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如果妈妈能看到，他想告诉她：“妈妈，我原谅你了，我现在过得很好，我也会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久，朱启银的书桌上，又有了一个崭新的鱼缸，里面住了三条可爱的小金鱼，鱼缸旁边铺满了朱启银折的纸金鱼，还有金鱼爷爷送给他的那条闪着光的小金鱼。（秦卫英）

关键词： 上海市儿童福利院